若要給今年下一個結論，那麼我會說是擺脫傳統價值觀，自在做自己的一年。拿掉大公司的光環，離開看似高大上（實則正在沒落）的諮詢工作，真正專注在自己覺得有價值的領域，其實是一件很孤獨、但同時也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，因為一切再也不同，再也回不去，也不會想回去了。
年終反思，大概是我以前工作中最不願做的事情，但我現在卻無比樂觀地想記錄下此刻的心情。過往，無數Self-assessment 的書寫總是流於形式，反正老闆也不是真的在意，沒有人真的在意，那麼又何必真誠地去交代自己過去的成績還有對未來的期許；明明漠不關心卻還要裝作充滿熱情，實在虛偽。但對自己，就全然不這麼一回事。騙的了別人但騙不了自己，換個方式來說，就意謂著到頭來能信任的還是只有自己。
下面是2023年我的3個key takeaway，太長了，重點畫了粗體，只差沒有請AI幫我寫一個TL；DR（too long；don’t read）
- 數字游牧生活並非想象中的自由，Work from anywhere 的每一天都是紀律與自由的博弈
由於遠端工作的原因，我已有近兩年的時間沒有去過所謂的辦公室。基本上只要帶著電腦、有網路、有耳機，就能工作(當然有咖啡更好)。不誇張地說，全世界都可以是我的辦公室。
今年在外漂流了3個月時間，在成都前後住了一個月，到香港待上了幾周，把疫情期間想見但沒機會見的朋友都見了一輪，後來又去了八九個城市，我都戲稱，這是working holiday。我本來以為我會去的更多，但不斷地移動其實比想像的還要累人，而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又令人感到疲憊。於是我大概每10天會前往一次車站或機場，中間還可能還被百年一見的暴雨困在深夜的火車站裡。是的，就是今年9月在香港的那場黑雨。
以前，總覺得要努力工作，有一天就可以過上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生活。曾經，我以為那會是一種令人快樂的生活方式，但遠端工作一年半，體驗到物理上的移動自由以後，我才發現，原來只有紀律才會使人真正自由。沒有人監督、也不會有人過問，每一天的學習與成長完全取決於自己。可以躺在床上開會，也可以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做weekly sync，要怎麼合理的運用時間，端看個人選擇。這樣的練習也讓我意識到，所謂躺平但快樂的生活很可能就是個空集合。也可能我就天生勞碌命，沒辦法接受自己真正的躺平放棄生產力，只要一天沒有進展就覺得生活枯燥乏味。
寫到這裡，我總想起兩年前準備從前司離職時，在42樓的pantry，老闆曾問我的一句話，財富自由要做什麼? 這話從老闆口中說出來，當下我只覺這是來自勝利者的囈語，但仔細想想卻耐人尋味。
2. Web 3已經過了最艱難的時候，下一個牛市已經揭開帷幕；誠然，幣圈還沒有好到可以取代現行的體系，但我們已經看到各家機構紛紛選擇躬深入局
對於Web3 來說，今年無疑是非常困難的一年，而我作為Product owner感受尤其深刻。FTX倒閉、USDC脫鉤、Binance被FUD (擠兌)，還有無數被盜或突然墜機號稱身亡的項目方。幾乎可以不誇張地說，今年以來幣圈的發展沒有最糟，只有更糟。現在回頭看，或許這本就是世界運行的方式，在一切沒有秩序與規矩的地方，就是會如此的自由而野蠻。
Web 3.0的出現應當是一次生產力的大躍進，但現實是生活中沒那麼多人真的在意何謂去中心化、何謂主權個人，市場上還是充斥著一夜暴富的騙局與源源不絕的韭菜。明明貨幣的交換可以非常簡單，但銀行換匯這麼低效甚至荒謬的工作仍然存在，又或者跨境支付可以非常便宜，但刷卡的手續費依然是這麼高。
我想過各種理由，可能現行的數字錢包還不夠好用、可能法規的還不夠明確、也可能科技的普及本就需要時間。但我後來發現，可能有兩個理由讓web3遲遲還沒有走入生活。其一，是現行的體制其實沒有難用到無法接受，所以既然維持現狀也可以過得很好，為何需要改變? 其二，或許只是我的同溫層太厚。由chainalysis發布的報告來看，加密貨幣採用率高的多數還是在開發中國家，如越南、阿根廷這些傳統金融建設欠發達或是通貨膨漲飛起的地區。所以看不到，未必不存在。
隨著監管逐漸明朗，加密貨幣將逐漸走入生活，我們即將迎來一個全新時代。
2023是市場情緒非常低迷的一年，但在年底回望，還是有很多令人興奮的進展。美國會計協會FASB發布了最新的會計準則，2024的此時，企業將可以按公允價值來衡量其資產負債表上的加密資產，這可以說是一次行業的勝利。更別說還有Blackrock, Fidelity等各大資產管理公司申請的BTC 現貨ETF，現在都在排隊等著SEC通過。
或是，前幾天Line 融資了1.4億美金，要加速拓展web3生態，那是巨大的用戶入口；而海外的發展來的更早，facebook早就於多年前就開始探索穩定幣甚至催生了MOVE語言、Twitter的Elon musk也多次提及doge coin、擁有上億用戶的Telegram則早就有了Ton錢包，還有Paypal發行的穩定幣等等。這些科技巨頭的入場，都預示著未來加密貨幣的前景。我想，只有躬身入局，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魅力。
熊市已經結束，所有留下來的人都值得尊敬。2008中本聰推出BTC至今已經15年了，這之間很多幣圈元老早已財富自由800輩子了，但很多人依然留在這裡建設，這其實很令人尊敬，而我相信最終也會是一個正向循環。看不懂的人依然不必了解，一個自由的時代才剛要開始。雖然長期價值在這個缺乏耐心的市場經常會被教訓，但長期來看，有價值的事情永遠不會擔心沒有舞台。反之亦然。
最後再多說一句，本來以為web3會是個很digital-orienated的行業，但其實很多行業裡的消息，都只有在線下的聚會裡才會得知。社恐如我，也又一次體驗到人脈的積累的關鍵。
3. Learn everything with GPT ，運用AI實現生產力的降維打擊
AI的出現第一次讓我覺得自己能學會任何事，從0開始學會架網頁、學會調用API、學會寫後端的python，前端的JS、再用linux指令的Virtual machine對外提供雲服務，上述這些在chatGPT的幫助下都輕而易舉，而且不必求教於他人。Learn everything with GPT 已經不是標語，時間還有專注力就是能力提升的邊界，不誇張地說，AI的出現，就是一次生產力的降維打擊。
今天，很多工作早已通過prompt就能夠完成，但我們還是消耗大量人力，低效的執行每一件浪費生命的工作。開完會要寫會議紀錄、聽完法說會要寫分析報告，其實這之間有大量的時間都可以被省下。AI早就可以語音轉文字、總結指定的內容到模板上，其實一點都不難，成本也非常低，除了ChatGPT的API，amazon的transcribe API早就出現，只是這些工作依然是西裝工作者賴以為生的驕傲。每次我看著那些預購就可以達上千萬銷售額的商業分析課，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智商有問題。
有人說ChatGPT的準確度有問題，他總會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。那是因為ChatGPT作為生成式AI (Generative AI)，底層的邏輯就是去預測最有可能的下一個單詞，讓他的表達方式盡可能的像是個人，也就是所謂的圖靈測試。但我覺得準確度的問題早晚會被解決，同一個任務同時發給四五個語言模型，請他們同時運算，甚至重複運算，最後再比較不同模型產出的結果，誰對誰錯高下立判。就像是請實習生翻譯文件，擔心翻譯錯，那就找10個實習生做同一件事情，讓他們去互相檢查糾正，實現真正的人工智慧。只要最終的產出是有價值的，或是實習生的成本足夠低，那麼這其實都不是問題。最近，Microsoft的AutoGen出現，我想這個問題的解決也不遠了。
社群媒體也是，現在已經出現了專屬於AI的facebook，Chirper，上面發表貼文的全是bots。focus group也是，已經有人通過分析用戶數據，訓練出一個個想像中的群體，然後用來取代不科學的focus group (Grid Dynamics)。還有很多應用就不一一展開，而且每天都持續增加。
比起體力活，這些看似有專業知識保護，甚至有職業證書保護的工作，其實是最容易被取代的，比如CFA/CPA等等。因為所有的證書，就是一套標準化的訓練流程，能夠拿到證書不是你比較聰明，大概率還是你比別人努力，或是比別人幸運，能夠花足夠多的時間來把自己的思維模式訓練成別人期待中的樣子。而這正是AI最擅長的工作，還不帶有任何情緒。
各大語言模型百花齊放後，我想下一步要爭奪的就是數據來源。LLM(large language model)作為底層基礎，不論這個人再怎麼聰明，大概就是一個上過通識課程的大一學生。後面仍然需要分門別類地去訓練，才能解決某一個領域的專業問題。比如訓練足夠多的金融知識，讓AI成為金融專家，或是訓練足夠多法條，讓AI成為法律大神，這些都指日可待。垂直型的應用應該會陸續出現。
或許ChatGPT的出現，最終會讓生活的目的剩下體驗人生
我不知道這一天將會花費多久時間才會來到，但我覺得早晚會到來的。當有一天使用AI的成本，運算成本、網絡成本，包括信任成本足夠低的時候，搬磚的工作可能就像洗衣服一樣，交給洗衣機就好。生活的目的也就只剩下體驗人生。只有有感知的生活才值得活，只有那些會讓人感動的工作才會有價值，其餘的交給機器即可。我猜，說不定這也是Sam Altman創立World coin的一部分原因，在AI的幫助下，大部分的人可能沒那麼多工作好做。
Ray dailo在他的書the changing world order提到，影響世界變化的幾個因素中，有一個關鍵指標就是生產力的提升。不論經濟週期如何變動，永遠離不開生產力曲線。而AI還有Web 3我想都是當中不可或缺的組成，雖然看起來還很早期，但能夠有幸參與其中，持續的在科技的前沿探索，實在很令人興奮。
大概是這麼多，之後有機會再來寫寫近期諮詢行業的變化。
Merry Christmas
